第十七章：临时出警

许蕾脸上闪过一丝惊讶：“啊？您……不会吧？”

“当然会。”高平肯定地点点头，“我已经调取了你的档案资料。我充分理解你要到缉毒一线的心情。其实，你们单位领导一直不放你，你也不要有想法。他们也是了解你的故事，是出于对你的爱护与关心，希望你能在技术部门安稳工作。”

许蕾低下头，手指轻轻绞在一起：“领导关心我，这点我也知道。只是，作为我个人来讲，我还是想来一线工作。能亲手抓住那些毒贩，感觉这样才算是实现了我人生最大的价值。我当年上公安大学，就是为了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缉毒警察。”

高平注视着她，眼中流露出赞赏。他郑重地点了点头：“好！那我就为你小许同志圆这个梦！你回去，再写一份申请。特别要注意的是，”他加重了语气，“申请里一定要写明是来龙江警方，而不是去别的单位。只要你写了，只要你交上去，你们单位的领导会放人，而且我也会第一时间向你们单位发出调令！”

许蕾还是有些将信将疑：“高局，您真有这么大的力度？”

高平爽朗地大笑起来：“哈哈……怎么，小许还是有点不相信我老高？没事儿！你回去之后，就按我说的做。你只要交上来龙江的申请，我的调令保证就到！说话算数！”

许蕾站起身，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光彩：“好！高局，那我就不打扰您了。回去之后我就按您说的做，看看能不能真的来到您手下工作！”

高平也站起来，用力地和她再次握手：“好！那我就不送你了，期待着你早点来报道，我们成为并肩作战的同事！”

许蕾离开以后，高平回到办公桌前，立刻拿起电话，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，语气变得不容置疑：“喂，老赵啊，是我，高平！你们省厅那个小许，我们龙江要定了！行了行了，你别跟我磨叽……这样的公安大学高材生，放在你们技术部门就是浪费！算我高平欠你个人情！你必须放人！她的转岗申请交上去的同时，我的调令就到！好吧？哈哈……好，好！对，就算是你们省厅支持我们龙江的工作嘛！”

夜幕降临，华灯初上。龙江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，但并非所有的喧嚣都源于欢乐。一辆白色的轿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，司机猛地推开车门跳下来，眼神涣散，行为狂躁，指着路过的行人口齿不清地破口大骂。随后，他又从车里抽出一根粗长的木棍，在路边疯狂地舞动起来，吓得行人纷纷惊恐躲避。

与此喧嚣一墙之隔，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，计春生的家中却显得格外安静。退休的老刑警计春生独自坐在餐桌前，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和一瓶开了盖的白酒。他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上一杯，刚要举杯，徒弟孙大俊端着一盘刚炒好的、热气腾腾的青菜从厨房里走出来。

“师父，我看您这退休之后的小生活，过得是有滋有味啊。我是真羡慕您。”孙大俊把菜放在桌上，在对面坐下。

计春生抿了一口酒，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，他满足地叹了口气，眼神却有些落寞：“年轻人，可不能羡慕我。等你到了我这岁数，退休了，就知道有多么无聊了。还是继续当警察，抓贼好啊……我现在，是羡慕你们呐。”他夹了一颗花生米，“现在看着是成天忙碌，其实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，让自己别闲下来。以前当警察的时候，想休息都没时间，一件一件的案子压过来……现在想想，那才叫生活，充实！”

孙大俊理解地点点头：“师父，您说的有道理。以前是太紧张了，现在一下子停下来，是有点受不了，是得多找点事情做。”他把盘子往计春生那边推了推，“哎，师父您吃菜啊，我这手艺您就凑合着吃吧。”

“咱们一起吃。”

“我在所里食堂吃过了，您自己吃吧。”孙大俊摆摆手，“我今天就是不值班，有点时间，过来看看您。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，我立马就得走。”
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，孙大俊的话音刚落，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。他迅速掏出手机接听，脸色立刻变得严肃：“喂？好！我知道了！马上到！”他挂断电话，霍地起身，“说来事儿就来事儿！师父，我走了！”

计春生也跟着站起来，朝着徒弟匆忙的背影提高声音叮嘱：“小子！注意安全！”

“知道啦！”孙大俊的声音已经从楼道里传来。

孙大俊赶到现场时，那名挥舞棍棒的司机正处于极度癫狂的状态，两名先到的民警正在试图控制局面，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路人。

“把棍子放下！”民警厉声喝道。

那司机双眼迷离，单手搭了个凉棚，歪歪扭扭地指着警察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！你二位是何方妖孽？马上报上名来！俺老孙可以饶你们不死！”

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。民警试图再次靠近，司机立刻疯狂地抡起棍子，在空中胡乱挥舞：“妖精！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小妖！俺老孙要一起收了你们！你们等着！我马上就打电话叫我兄弟周润发和刘德华过来！我们要把你们统统抓起来，然后……烤着吃！”

孙大俊分开人群，沉默地走进包围圈。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，而是用他那双经验丰富的眼睛，仔细地、冷静地观察着对方扭曲的面部表情、涣散的眼瞳和完全失控的行为举止。几秒钟后，他心中已有判断，不再犹豫，快步径直朝着那个沉浸在“齐天大圣”幻梦中的身影走了过去。